My Sherlock-.-

转载|【sherlock】(福华)Alone on the water水中之寂(译完)

Sherlock Holmes and John Waston.
Still the only one in the world.

念白:

从鹅太太的短漫评论里看到这篇文。原文地址https://blog.sina.cn/dpool/blog/s/blog_68260de90101c45w.html?type=-1


太虐了太虐了真的太虐了,看了小一半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这世上始终还有唯一的咨询侦探的结局实在令人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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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ow's my body on the waves悲伤是我海浪上逐流的身躯
Sorrow's a girl inside my cave悲伤是我洞穴里深藏的姑娘
I live in a city sorrow built我居住在悲伤幻化的城市
It's in my honey, it's in my milk即使是牛奶,即使是蜜糖
Don't leave my half a heart alone on the water不要将我残缺的心遗忘,独自等待,静水中央
Cover me in rag and bone sympathy施与同情,用破布把我的骸骨埋藏
Cause I don't want to get over you.因为我还是无法将你遗忘
-The National
我麻木地静坐着,耳朵里偶尔飘进断断续续的词语。
不能动手术。很深。颅内压。十分抱歉。选择。做好准备 。
Sherlock坐在我旁边,双腿交叉。他很冷静,只问了一句“我还能活多久。”
这位Bart’s的神经外科医生是我的一个同学。他是个好人。我估计现在他正因为他们不得做的事而深表同情的看着我。实际上我已经不那么在意了。“最多,一个月。”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但sherlock已经站起来了,“谢谢你了,医生。走吧,john。”然后他便走出了房间。我准备跟上他。
“John——我真的十分抱歉,”我的老朋友说道,“我们尽量让他感觉好些。”
我笑了,并惊讶地听见自己说:“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感觉好过,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
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我们保持沉默。我看着窗外。看看吧。这世界依然如此,而我,却仿佛从深渊之上坠落。Sherlock不停用手指头敲击着自己的膝盖。出租车刚在门口停稳,他就走了下去,径直走进公寓,冲上了楼梯,一心开始整理他的文件,一份份地浏览,扔开。完全搞不懂他在干什么。
我静静地站着。“Sherlock,”他没有回应,“Sherlock!”
“情绪评估什么的,我现在完全不感兴趣,john。做点什么别的吧。”
“那生理上的呢?”
他语气轻蔑,“鉴于我刚刚被告知的那些情况,如今还有什么事情更可怕吗?”
“我们得谈谈。”
“谈什么?”他扔下手中的文件夹,抬头看着我。“是要谈谈我还能活一个月这件事吗?”他的话重重地落在我的心上,我感觉被炮火击中了脊椎一般,“是你想谈谈吧。”
“是的,我想谈谈。Sherlock。。。”
“我只关心还能把工作继续到什么时候。”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工作?”
终于,他停了下来,看着我。“只有你能告诉我实情了,john,告诉我吧。”
我做了个深呼吸。轻松点,你得像放气球一样,绑上线才能及时把它拉回来。“你的头疼会越来越严重,并渐渐出现语言障碍。你的平衡感会受影响,所以不久以后你就走不了路,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认知过程受到损害,并渐渐失明。恶心,眩晕,疼痛,肌肉无力。最终失去意识。”
他只是点头,“你无疑发现我的平衡感和语言能力已经开始受损了,”我点点头算是回应。“我熬不过来的,john。”他看着我的眼睛。尽管他看上去很冷静,但是和别人不一样——或许再也没有人能做到这点——我了解他。我了解sherlock,他在害怕了。
“我也是,”比起失去他,我更害怕看着他的意识一点一点受损,看着他那曾经如此特别而神奇的大脑甚至无法想起过去的辉煌。看着他那磅礴的能量只能被囚禁在他那即将再也不能服从他的意识的躯体内,不过是脑内的异物,却逼他不得不仓皇倒下。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上帝保佑,那将会是种解脱。“我会帮你的。”
他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一些。“我知道你会的。”随后那无情而坚毅的冷静又回来了,“不要注射。”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困惑,“那是最简单的方法了。”
“对此我毫不怀疑。但是必须要让别人也相信是我自己动手的。有药吗?”
“有。得要半个小时才会生效。但毫无痛苦。”
“很好。把药留起来,总有一天会用上。我会继续工作,而你,不准告诉任何人我的状况,知道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违背他的要求,他也知道我会,但是我们都会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没人知道”这个善意的谎言。“好。”
“至于是哪天,以后再决定好了。我大概不得不先和那些想见我的人见面,但最后那天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我的喉咙一紧,“自己?”
“是的。所以,小小提醒,我希望那天你推掉你的手术。”
我感到轻松了一些,“嗯,我相信他们会理解的。”
他从我的语气里听懂了什么,向我靠近一步。“john,我说‘自己’的意思就是…”他清了清嗓子,“well,我希望你能接受。”
接受。我最好的朋友刚刚暗示我要和我一起度过自己的末日。完全,完全不能接受。
我甚至不敢想:他要走了。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他那么狡猾的渗透了我回忆的每个角落,就像他一直都在我身边一样。他就在阿富汗,在我隔壁的行军床上对别人评头论足,在我为别人缝合伤口的时候打搅我;他也在Bart’s,在我学习的时候把我拽到停尸房,偷偷拿走我的书然后用红笔在他发现有错的地方做记号。他一直都在,我在学校的时候,在家的时候,甚至我儿时在公园玩的时候。一直都在。
我站在我们的客厅里,看着他又回到他那堆文件中去。在某种意义上,过去两年里,他和我已经密不可分了。Sherlock—john,这种结合是那么的紧密,以至于就算偶尔和他分开几天或几个星期,我依然能感受到有什么在紧紧联系着我们彼此。一瞬间,我有点生气。因为那个必须割舍一部分自我,重新成为一个孤独的个体的人不是他。最后会只剩下john,他的另一半已经不在了。但我们之间的紧密联系依然存在,所以我将不得不忍受内心深处的伤痕——它将时时昭示着,我失去了什么。
我们向别人介绍彼此的时候都会用到“室友”这个词。其实我们是指“朋友”。别人有时候会认为我们是“情侣”。没有一个词能准确概括我们的关系。我想,英语里面可能找不出那个词了。有一次Harry管我们叫“异性恋伴侣”,sherlock笑了,好像很喜欢这个称呼。我也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概括。我们只是——well——我们就只是我们罢了。
我只知道,此刻有一片无垠而空虚的深渊正在将我一点一点吞噬干净,而我自然不能让他发现。“我要出去一会儿,”我说。鉴于他刚刚知道的一切,他一定想自己静一静,而不是应付我想要表达的任何感情,所以我那因为把他独自留在家里的而产生的罪恶感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他只是简明扼要地点了点头,“回见。”
我转身走下楼梯,发出声音。胃里翻江倒海,以至于我不得不靠在墙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我逃离了贝克街221B,拦下一辆出租车。
一直到抵达sarah家,路上我努力保持着不崩溃。我和她之间,又是一段难以道清的关系。女朋友吗?不是。朋友吗?是的,但不只。炮友?偶尔吧。这些称呼也许都符合,只不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和sherlock一起经历了什么。她很清楚我们之间的羁绊。这让我们无法成为情侣,却也无法退回到“朋友”这样单纯而安全的定位里。所以我们只能停留关系中止步不前。她继续和别人约会。而我陪着sherlock。
看见我的表情,她把我揽入怀中。“怎么了?”
我在颤抖,“Sherlock。”
“他怎么了?”
“他得了该死的脑瘤。他快死了。”
此刻我只能依靠着sarah,崩溃地哭诉。我本应该为自己抑制不住的呜咽感到羞愧的,可是不知为什么,面对今后已经必须面对sherlock会离开这样的事实,我所有的情绪都只能如此流露。我是他人性一面的化身,我应该表达出他所压抑的情感。所以他走后,我会承担这样的双重责任。
怀着她可能会反对这样的侥幸,我告诉她我需要的药丸还有sherlock的计划。可是她只是点了点头,提供了她所能给予的帮助。
“你觉得他准备什么时候——去?”她问道,语气平稳,神色安静。
我用一块被凉水浸湿的毛巾敷着哭肿的脸颊。我不能就这么回家,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觉得要不了几个星期。恶化得太快了。我上星期才第一次注意到他头痛,他妈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破碎,那么刺耳。
Sarah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真的很难过,john”
“这不公平。凭什么是他?”
“这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公平。”
“但他——我们需要他。人们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又做了多少。”我用那块湿毛巾擦了擦脸,靠向沙发,“我不能离开那儿。我得请一段时间的假。他不能自己呆在家里。他可能会在任何时候需要医疗救助。”
她摇了摇头,“你当然能请假,但不是这个原因。”我只是看着她。“承认吧。”
“承认什么?”
“你不过是想在他时日无多的时候,尽量陪着他。”
我的嘴唇又开始颤抖了。时日无多。他已经时日无多了。天呐,这一定不是真的。“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Sarah再一次拥抱了我,而我哭的更厉害了。这很傻,但是必须现在就发泄出来。我不能当着sherlock的面这样做。
Sarah说对了。一旦我回到sherlock身边,就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他依然还在工作。我也推掉了每一台手术。我们只是一桩一桩地接案子。他根本不睡,我也是。只有在他洗澡或忙着什么我帮不上忙的事的时候我才抓紧时间打个盹儿。
我把lestrade拉到一边,安静地向他解释发生了什么。他看上去备受打击,但很快又勉强振作起来。我答应告诉他sherlock什么时候走。我也把这番话告诉了Angelo,我知道这等于告诉了所有人。
Sherlock很固执地不让我告诉Mrs.Hudson,只有这次我同意了。如果我们告诉了她,她就会跑到我们的房间一直陪着sherlock。我们只能等,等到再也无法拖下去的那一天。
Sarah把药给我带来了。两片药,洁白光滑。我始终把药带在身上。这样他就不能再没有我的帮助下偷偷服药了。要知道他很有可能因为不断病情恶化带来的受挫感说一句“见鬼去吧”,然后一口气吞掉药片——想到我只能从商店回来然后发现他的尸体——well,我得自己带着这些药。
有那么几天他的情况看上去没有恶化。后来,从他时刻紧绷的脸上我看出来止痛药已经不能控制他的头疼了。他时不时的会趔趄。当我们去犯罪现场的时候,我站得离他越来越近了。
在他被确诊为脑癌的一周后,我发现他在厕所里呕吐,面色苍白,汗水涔涔。我给他开了一点甲哌氯丙嗪,似乎有些效果。
那天起他开始出现失语的症状了。当时他站在那里,正准备开始他的论述,可突然间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我看到他的下巴艰难的活动,他的目光,他的意识都已经准备开始向我们展示所有这些线索是如何从碎片拼成完整的画卷,但他就是说不出来。他直直地看向我,目光里带着惊恐。那种神情几乎无法被sherlock习惯隐藏情绪的目光遮盖住,而以往,通常只有我才能看穿他的掩藏(就连这样,也只是偶尔而已)。“John,”他艰难地吐着每一个音节。
“那是什么?”我随便指着什么。什么都好,只要和他打算说的无关。
他移开了目光,“一款新型的雪铁龙而已,”然后他做了一次深呼吸,回到了演绎法上。Sally皱紧眉头。Lestrade轻叹,我们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开始了。
我在从商店回到家的时候碰见了Mycroft,他正从楼梯上下来,看上去苍白而疲惫。“oh,john,”他说,语气温和,“竟然和你错过了,真遗憾。”
“那你本来就不该等我出去的时候才过来,”我很暴躁地说。如果mycroft觉得我那么傻的话,那么是他一直没有注意过我。
“Sherlock有一些事要和我商量。”
我点了点头,“我要上去了,”现在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Sherlock盘腿坐在一张皮椅上,他示意我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坐吧,john,不过是一些小事。我本来不想再诸如此类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但现在看上去好像已经很必要了。”
我坐了下来:“什么事?”
他递过来一些文件。我认出来那是一份长期委托代理书。“在这件事上,如果情况突然恶化了,”他说,“那时我到底是应该慢慢等着全身的崩坏还是一死了之,由你来为我做决定。”
我本应该有点什么感觉的,但我没有。就像他说的,不过是一些小事,关于死亡的小事。我签下文件,“给你。”
他皱了皱眉,“我原本不指望你能这么——从容。”
“这东西用不着。你自己来做决定。”
“希望你是对的,”他清了清嗓子,“我已经改好了遗嘱。除了家族性的物品留给mycroft以外,其他都留给你。你可以把我的任何东西送给你觉得合适的任何人。”
我叹了口气,“那些曾经属于你的东西,我什么也不要,sherlock。”
“那就全烧了吧,”他说,声音里流露出一点危险的信号,“有什么不同吗?反正我的就是你的,什么都不重要,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来处理我的东西,那么你就留点你喜欢的,其余的都扔掉好了。”
我只是看着他。他回望着我。可是那些我们藏在心里的话,震耳欲聋。
两天以后,sherlock已经差点摔倒两次了。第二次以后我领着他到最近的长凳上坐下。这天他十分安静。
“我的右眼什么都看不到了,john,”他低语道,我能听出他的声音在颤抖,“大概半个小时以前就成这样了。”
我只是点头,“我们回家吧。”
“这个案件已经快结了。结了再走吧。”他看着我,语气近乎恳求。
“我真的希望自己能阻止这种事情发生,”我低声说道。
他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手。我紧紧回握。就算被别人误解,我也毫不介意。
我们最终结案了。直到我们爬上公寓的楼梯时,sherlock依然紧紧握住我的手。就在前一天,他的平衡感已经差到令人担忧了。
我让他坐下,并测量了他的血压。数值很高。他的脉搏剧烈,体温升高,而且两只眼睛的瞳孔反应已经不一样了。他从我的表情上已经知道了结果。我刚站起身来他就把我拉回沙发上。“john,”他说,我知道他的意思。
“还没到时候,”我低声说。
“已经到了。”
我看着他,“求求你,sherlock。”
“今天是星期三吧,对吗?”
“嗯。”
他叹了一口气。“那么就星期五晚上吧。”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登两天的公告,第一天留给那些他生命中恰好路过,他帮过或帮过他的人。第二天留给我们。
我口袋里的药片变得异常沉重。
第二天一早,剧烈的头疼折磨得sherlock甚至无法忍受阳光,直到我开了一些之前留的止痛片给他,情况才稍微好转。他坚持穿上了正装——即使假装今天什么人都不见,但是他还是那么清楚将会发生的一切。
把实情告诉Mrs.Hudson是我们着手的第一件,也是最棘手的一件事。我们走下楼梯,来到了他的公寓,请她坐下。
她伏在他的身上轻声哭泣。Sherlock回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自己将安详而毫无痛苦地离世。她也拥抱了我。她想搬上楼来照顾我们,但是sherlock坚持拒绝了。我们答应明天会去看她。虽然sherlock想“独自”离开,但不应该包括她在内。
第一个来看我们的是molly。她十分努力地装作很快乐的样子,就好像完全不知道那些她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一样。“我给你收集了很多的图样,”她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叠照片。
“谢谢,”他说。
“我在背后记了一些你要的东西,方便你分类。”
“想的真周到。当然这样方便多了。”
Molly咬着双唇。“嗯——我那边来了一个无名氏。如果没有认领他,你就尽管拿他的膝盖骨去做实验吧。”
“太好了。什么时候呢?”
“可能得等上一个星期吧,”她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Sherlock微微一笑,“那到时候再见吧。”
她的伪装有那一瞬间稍稍崩溃,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我得走了,”她说着,几乎是跳了起来。她低头看着他,然后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面颊。“再见了,sherlock,”她费力地说。
他看上去稍稍动容。“祝你好运,molly。”
她转身,看都没看我一眼就飞奔离去。我听见她跑到门边时终于失声痛哭。Sherlock深深叹息。
“但愿其他人要好应付一点,”他说。
不幸的是,sally Donovan是下一个来访者,她伪装得很糟糕。就她平时对sherlock冷嘲热讽的态度来看,她实在是热情得有点夸张了。这让我有点不安。几分钟以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便离开了。我在大门追上了她。“你得更用心一点,”我低声说道。
“他不该受这种折磨,”她说。
“这不是理由。我说得很清楚,你们要照平日的态度对他。你太反常了。”
“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叫他‘怪胎’,在这个时候挖苦他,我明知道明天晚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完全无法理解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只做了分内的事。”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有些事是永远不会变的。再见了,john。”
午饭后Anderson来了。“喏,”他粗暴地喊着,一边把一包东西扔给了sherlock,“你要的纤维样本。你最好是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我们只有这点样本了。”
Sherlock得意地笑着,“我能肯定,就算是对你而言这点证据就已经够了,Anderson。”
“脑子烧坏了才让你参与正式调查。”
“你不是也同意了。”
“我来这不是为了站着受你嘲讽的!”Anderson恶狠狠地说。
“那你坐着吧,可能会舒服点!”Sherlock回喊,脸上浮现出近乎愉悦的神情。
“我才没那个时间,”他动作很大地戴上手套,“你就是个让人难以忍受的混蛋。”
“而你,你的存在很好的解释了‘白痴’这个词。”
“祝你愉快,”Anderson大步踱出房间,我跟着他走到大门。
“谢谢你,”我喃喃道。
他看向我——我敢肯定,他的表情是那么后悔。“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
那天我们真是没有片刻消停。Sherlock倒是很开心,我却有些难过。他已经不剩下多少时间了,其他人却开始络绎不绝地来拜访他,这意味着我们那珍贵的独处的时间正一分一秒渐渐消逝,我甚至有些嫉妒了。他帮助过的一些人带着点心来看他,“我猜你会喜欢”,“我刚路过花店,看见这束花就买下来了,心里想着可能会让您家里看上去热闹些”,“本来是要带这些巧克力去看我姐姐的,你想留些吗”。。。。。。
夜幕降临。Sherlock一整天基本都坐在椅子上。而我得了解他的平衡感到底衰颓到什么地步了,于是抓紧了一个小小的间隙,把他扶起来,试着让他走动走动。他看上去多多少少站得稳一些了。我沏了些茶给他。
晚上刚过八点,lestrade就来了。我们对他不比前头的人,因为还有一些法律上的事务要解决。
“轻松点,我不会审问你。”
“服药自杀完全是我的个人意愿。但john可能会因为没有阻止我而被追究责任。他是个专业医护人员,有阻止别人伤害自己的义务。”
“他只用说,那时他不在家里,也不知道你服了药,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Sherlock点头道:“但愿行得通。”
“我不怕,sherlock。”上帝啊,为了他我曾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如今他却担心这个?
“不行,”他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
“你瞧,”lestrade说,“我有98%的把握能撤销这些调查。我知道这不合法,但遇上这种事——总之我们都会睁一眼闭一只眼的。”
Sherlock看上去还不满意。“我要你保证,john不会受到任何怀疑。”
Lestrade点了点头。“我保证,尽全力做到,”他朝我们微微笑着,“能在这收集点证据吗?”
Sherlock立刻活跃起来,“当然可以。”
之后的半个小时,lestrade一直留在这里研究环境,调查情况,整理线索,还得记录下sherlock的想法。Sherlock依旧坐在椅子上,我则坐在扶手上静静倾听,偶尔被批准说上一两句。有那么一瞬间我低头看见,sherlock牢牢抓住我的运动服——只是用右手的两个指头轻牵着我的袖口,不知是用我的存在来保护他,还是用他的存在来宽慰我。
我隐约意识到lestrade提到的那些案子,有很多都已经有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历史了。无论是对他还是对sherlock来说这都会是最后一次了。对sherlock来说停止呼吸和停止工作到底哪一个更难?我想,在他的心里这二者或许本就没什么区别吧。
我们和mycroft约好了十点见面,在等他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了sarah。“你不知道吗?”她说,“他发短信要我过来的。”
我有点困惑。她和sherlock之间甚至说不上友好,我曾经感觉到自己像是拔河比赛上的那面胜利的旗帜,而我少有的几个男性熟人总是在批评我,因为sherlock永远会赢。他们不明白,sherlock之所以会赢,是因为sherlock就是我的恒星,我只能为他转动。
Sarah和我一起上楼。看到她,sherlock显得很开心,还示意她过去坐在他旁边。他锐利的目光扫向我,“john,能帮我倒点茶来吗?”
我点点头。他是想和她单独谈谈。
我一边在厨房磨蹭,一边偷偷看向他们。他们的头靠的很近,专心地说着话,但聊得并不久。她站起身来的时候我瞥见她紧紧抓着sherlock的手。我把sherlock要的茶递给他,领着sarah离开。
在大门口,sarah转过身来紧紧地拥抱了我,眼中盈满了泪水。“他说了什么?”我问。
“你觉得呢?”她放开我,站直了身子,“他要我照顾你,他说:‘john会想不开的,’他要我监督你好好过下去,你知道,这事结束之后。”
“唔,某人还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啊,”我试图让语气轻松点,说出的话却干涩而沉重。
“这个‘某人’已经连借口都没有时间找了,”她注视着我的眼睛说,“john,你既然觉得这是正确的,那就坚定地走下去。我不能左右你的情感或影响你的判断。我只知道他正垂死挣扎,而你,就是他牵挂的全部。”
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Sarah走了以后,我们单独呆在一起了。“累吗?”我问。我们面对面坐着,几乎要挨到一起。
“我很好。”
我深呼吸,“Sherlock,我得再问一次。你确定不告诉你妈妈吗?”
他注视着我的目光,“确定。”
他和mycroft决定,在这件事彻底结束之前,要对他妈妈绝口不提。Sherlock觉得,如果晚点告诉她,那对她来说就不会那么残忍而痛苦。我倒是觉得剥夺了她道别的权利才是真正的残忍。但在这件事上,他俩倒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统一。我试图最后努力一下。我相当喜欢sherlock的妈妈,而我坚信这件事以后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这不仅仅是因为没告诉她,在sherlock人生的最后一天陪伴着他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你都让别人来看你了,为什么不让她来?”
“妈妈讨厌告别,这会让她抓狂的。她会无所适从。这样做更好一点。况且,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她。”Sherlock说,因为止痛药的原因,他下意识地晃晃脑袋。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不能这么做,john,我做不到。我不能就这样注视着她的目光,听她向我告别。”
一瞬间的冲动,让我伸出了手,紧紧的抓着他的。他带着感激,修长的手指与我的相扣。“我懂,”在某种程度上,我真的懂。Sherlock不过是进退两难罢了。我想,他有权利选择,选择由谁在他最后的时光中安抚他,而不是带给他某些更深沉的疼痛。
Mycroft来了。我要给他腾块地儿,而sherlock也得时刻看到我才安心,于是我坐回到他的椅子扶手上。
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又在拽着我的外衣。那是他的指尖,轻柔,却固执。
Mycroft走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崩溃了。我不知道sherlock有没有看出来,不过他确实在他哥哥离开之前拥抱了他。他对这种亲密的接触倒是没有有什么病态的恐惧。他常常拥抱hudson太太,时不时的,他也会抱抱我。但他和mycroft之间,却从来没有过。
Mycroft把我拉到大厅去,“我希望你清楚,我是把什么托付给了你。”他说。
我点头,“你不必担心。”
“很奇怪的是,我确实从没担心过。你关心的居然是这个。嗯,这都是挺有趣的。”
等我回到楼上的时候,sherlock已经站起来了。他看上去还是比较稳当的。“我该睡了,”他说。
我咧嘴一笑。“我可从来没听到你这么说过。”
他轻轻地以微笑回我,“工作都做完了,还能干什么呢?”
我的笑容僵住了。做完了。完了。
我扶着他上了床以后他突然好像改变主意了,“john,我。。。”他停住了,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下去,却又收住了。
“没事儿,说吧。”
他叹了一口气。“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儿。”
我点点头。“我一会儿就回来,好吗?”他只是抬着头看我。病痛的折磨加上药物的作用,正将他昔日的防线一点点击垮。说实在的,他现在和我最初认识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竟相差无几,这倒是很让我惊讶。经历过他所承受的一切以后,大多数人都会渐渐失去自我,只能在往昔的阴影中又哭又闹。
我换上睡衣,下楼去了他的房间。爬上床和他呆在一起的感觉一点都不奇怪。他很快挪到我旁边来,脑袋依偎在我的肩膀上。我们没睡,只是静静地躺着。最后,sherlock还是迷迷糊糊地睡去了。我低头凝视着他神情放松的脸庞,无法移开目光。我无法想象,24小时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这张脸了。他的脸庞看上去皮肤松弛,骨骼嶙峋,还泛着可怕的青灰色,看上去更糟糕了。
我并没有睡,只是注视着他。我静静注视着他的胸膛因为呼吸而起伏,无法停止想象我会怎样看着他离开,我将陷入怎样可怕的悲伤。但我不允许自己感受到一点那种悲痛。我必须陪在他身边,在这最后的时日里。我必须将它推离,一直到这一切终于结束。但是我知道,那是命中注定。
我多么恨这个世界。我恨那一切的所谓神明,所谓命运,所谓无常的潮汐,那一切在这天幕背后掌控结局的力量。无论是谁又或者是什么,我都恨,恨他们为什么,将我带入他命运的轨道。我恨mike Stanford害我们认识。我恨那个击中我的人害我手上不得不离开阿富汗,我恨英国政府发放的微薄的抚恤金害我不得不和别人合租。我恨这个舒适的公寓害我没在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转身离去,我恨他是那么有趣害我沉沦其中而不是对他说“滚吧”然后换一个无聊乏味的室友。
无聊的,乏味的室友。这种人存在吗?如果我的室友是这样的,那么过去的两年又该是什么样的呢?如今用什么,都换不走我和sherlock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即使那便命定了此刻,我心如刀割。
这天早上,他看上去好些了。症状的稍微舒缓,正是来得恰到好处。我们不必着急。就是今天了。今天,就是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
“你想做点什么吗?”我问。怎么度过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天,对我来说这个问题太过复杂,我毫无头绪。不过我敢肯定他有自己的计划。
他穿着整齐,静静注视窗外。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感到,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依旧静好。
我恨这个世界。
“我想出去走走。”他说。
“出去?去哪?”我又一次感到深深的嫉妒。该死,我想要和他在一起。他到底想去哪儿?
“就是出去走走,去市区里面。”
好吧,这个可以接受。“想到处逛逛吗?想去你喜欢的地方坐会儿?”
“就是走走而已,”他转过身来,“在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是我真心在意的,我得花点时间和他们一个个说再见。第一个是我的工作,我昨天已经结束了,第二个是这座城市。我们去向它告别吧。”
尽管知道答案,我还是得问问。我那该死的安全感,“第三样呢?”
他看着我,轻柔地责备道,“john,你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了。”
怕他累着,我们出门后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们去了特拉法加广场,海德公园。我们安静地走着。Sherlock的平衡能力勉勉强强,但他依然紧紧挽着我的胳臂。他看着一切,印入心中。
我们在河边的一条长凳上坐下休息。我站起身倚着栏杆,看着无边的流水。“想聊聊吗?”我终于说。
“关于什么?”
我笑着,略带嘲弄。说得就好像我们还能聊什么一样。“就聊聊你今晚会死这件事吧。”
“你想说什么呢?”
“这是多重要的事啊!sherlock——我。。。我不能…”
他拉着我的衣袖,把我拽回长凳上。“我已经坦然了。”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从来没奢望过长寿,john,我一直觉得自己会死的很早。但不是这样的。我以为会是一颗子弹,一场爆炸。这样还有一个全世界都巴不得他消失的人会给我陪葬。死从来没有让我困惑过。只是后来这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毫无牵挂。”他再一次注视着我,眼睛里有什么,刺得我生疼,“你会想我吗,john?”
我的嗓子眼仿佛缩得只有针眼那么大。我困难地咽了口唾沫。“倾尽一生,sherlock。”
公寓里很安静。我们在上楼前拜访了hudson太太。她尽量冷静沉着地抱了抱sherlock,又抱了抱我。
我们上楼了。我关上了身后的房门。夜色已经降临,而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完全不知道要做点什么,又或者说有什么计划。
他坐在椅子上。我在他身边走来走去。他抬起眼睛看我。“你能把药给我吗,john?”
我的心落入寒冰之中,胃里仿佛有什么,沉重而绞痛。“现在?但是。。。现在?”
他的声音十分温和,“推迟又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我不知道,我只是——必须是现在吗?”
“拿药来吧。我准备好了。”
我拖着沉重地双腿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药在我的口袋里。我把它们掏出来放在一小个碟子上,端进了起居室。他看着我。我跪在他面前,就这么端着一杯水和一个碟子,却没准备拿给他。
他低下来,从我手中把他们拿走了,却只是放在了他身旁的桌子上。他微微前倾,双手抱在胸前。“不,我不应该介意死亡这种事,john,那是我们应得的。而这一次,我至少是自己选的。他停住了,直到我抬起头看向他。“我真的毫不介意,除了。。。”他有些困难地吞咽着,“除了牵挂着你。看着你承受的痛苦,我是如此悔恨。我不能用‘自然之道’说服自己,只是花了点时间想了想,如果我们身份对调,那么又会怎样。”
我努力想要记住他的脸,一保持着沉默,直到心底的话涌上唇边。“我一直以为,这辈子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有你相伴。”
他带着一点轻轻的傻笑,“这就是你的人生计划了?还真是有限啊。”
“不是,我是说——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遭遇了什么,我又或者我成为了什么,在那之前我都会一直是——这个,”我说着,在空气中做了个意义不明的手势。
他点了点头,“我觉得在某种意义上,我是那么幸运。”
“幸运?怎么会?”
“我确实——这辈子直到最后一天,都有你相伴。”
瞬间,我崩溃了。
我的额头靠在他的膝盖上,他双手拂过我的头发,我就这样,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我是那么无助,那么绝望。“我本应该要好好保护你的,”我流着泪说,“我治不好你。真的很抱歉,我治不好你。”
“你早就治好我了,john。因为你,我才能按我想要的方式离开。”他的一只手划过我的脸庞,挑起我的下巴,轻轻抬起我的头。他用双手捧着我的脸,前额轻轻靠在我的额头上。我靠在他的手腕上。我必须得靠在什么东西上。“我不是那种会表达或者告解的人,”他说着,神色宁静。
“我也不需要。”
“真好。我相信行动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
我点了点头。他放开了我,仰了回去。我拿起手机发了两条短信,分别给lestrade和sarah。这些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他吃下药的时候我就发短信,他们就会在一个小时以内到我们的公寓来。Lestrade来给sherlock善后,sarah则是来看着我。
Sherlock又一次注视着我的双目,然后吞下了药。他把碟子放到一旁。尘埃落定。
一切都已成定局,30分钟以后,他就永远离开我了。
我站起身来,他的目光跟随者我的一举一动。我握着他的手,拉他站了起来。他微微困惑地看着我。我把他引到沙发边上,在一角坐下。他也懂了,紧挨着我坐下。我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
他的呼吸缓慢而从容。我想聊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否则不会这么沉默。他看着我。“john。。。”他开始喃喃呼唤,我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恐惧。“我还以为我准备好了。”他的声音颤抖着。
“我在这,sherlock。”
“我好害怕,john。”我从来没听过他用这么微弱的声音说话。
我这辈子,都再不会做出什么更重要的事了。
我把他搂入怀中,让他的脑袋靠在我肩上。他是如此瘦削,就好像薄薄的一片纸一样,卡在我的双腿之间;我的臂弯能完全环抱住他。他紧紧揪住我的外套的一角,呼吸颤抖而微弱。
“放松点,”我在他耳边低语。
“我不想离开你。”
“我也不想你走。”
我们仿佛是在悬崖上跳舞。恐惧吞噬了我。我是那么绝望地不想接受,又是那么绝望地难以说出。如今,我我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我最好的朋友,那已经够可怕的了。我无法再失去任何东西了。我们之间其实不只是友情,这个必须承认,可是那样否定着我们的未来,我已经无法直视了。如果我在那条绝经上看见了什么,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即,那样,我将会被彻底摧毁,再也站不起来。
但是现在我不在乎了。只要他想要,我就给他。上帝保佑。
我感觉到力量渐渐从他的四肢里流逝。“john,”他含混地呼唤着,“我想,看看你。”
我把他扶了起来,面对面地注视着他。他在颤抖,眼睑控制不住地松弛。“Sherlock,看着我。什么都别想。别硬撑着。看着我就好了,好吗?”
他做到了。他的眼睛一遍一遍看着我的脸庞,就好像我之前做的一样。我们要深深地记着彼此。我知道我还有他,因为他还没有离开。
我轻轻地,吻了他的双唇。他的手拂过我的脸庞,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我知道他也不紧张了。我紧紧地抱着他,我们抵着彼此的额头。他的眼皮颤动着。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回吻了我。他紧紧拽着我的外套,回望我的双目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辉。“我只想看见你,直到最后,”他喘着气说。
我们对视着,一秒一秒的光阴狠狠扎入我的身体但是我们依然凝视着对方。这是如此神圣,况且我们已经无法挽救了,所以我会一直一直地,注视他的目光。他深呼吸,然后全身都松弛下去了。他闭上了眼睛。
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很快,就会醒的。
我紧紧抱着他,用身体覆盖着他。我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他的面庞。我意识到自己在和他说话,可是说的什么,我却完全不知道了。也许我是在说,我爱他,我也许是在说,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今后也不会再有了。我也许因为他的离去而责备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没关系。这些都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的。
几分钟后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只是轻轻地吐出呼吸,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我死死盯着他的脸。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于是我又开始对他说话。这一次,我清清楚楚。我不停地对他说话,一直到嗓子里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Lestrade和sarah已经到了。他们什么时候到的。他们弯下身来看着我们,表情悲伤。Sarah哭了。Lestrade带了一个殡仪馆的人来。他会把他带走的。不,我不能让他们这样做。Sarah紧紧环抱我,她和lestrade慢慢哄我,最终我放开了他。我看不下去。我走到窗边,sarah从背后抱住了我。我听见轮子敲击台阶的声音。在他们快要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他们。
“等等。等一会儿。”我的声音听上去已经足够冷静了,于是他们停了下来。他被一床床单覆盖着。我走到轮床边上,揭开了床单。
我只是看着他。也许我曾经打算说点什么,但现在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失去的不仅仅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已经不是了。
他们把他带走了。Lestrade拥抱了我。这实际上有点荒唐,但我真的很需要。他走后,sarah紧紧盯着我。
我本来要穿过客厅到沙发那边去的,可是走了一半就走不下去了。我慢慢蹲下来,然后坐在地板上,静静地看着某个远方。Sarah坐在我身旁,紧握着我的手。
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葬礼上来了好多人,不过我一点也不奇怪。很多人都敬仰着sherlock,更多人其实是受不了他。但每个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忘不了他,而看上去,这些人好像都来了。
我则是痛失爱侣的首要哀悼人。其实本应该是他妈妈。但是每个人都觉得这个安排是理所当然的,就连他妈妈也这样觉得。
虽然我很害怕,但她并没有指责我。Mycroft说过她讨厌道别,何况是对sherlock。所以只能说,她比我想象中要好。看上去她完全理解这一切的发生。她抱了我,告诉我有我陪着他走完最后几个钟头,她有多么高兴。
我站起来念了悼词。我不能让别人做这件事。悼词里写道他是如何伟大而智慧,做出了多么卓越的贡献。我读着,他帮助了多少人,消灭了多少罪犯,伸张了多少正义。我没有说,他是我生命的依托,又或者,他那双一度落满阳光的双眸,真是灿若辰星。
我告诉送葬者他是我的朋友以及有幸结识甚至参与他的工作我感到多么自豪。我没有告诉他们我爱他,而我依然爱他,我也不能说如果我能许下唯一的愿望,我会祈求上帝让我不再爱他。
Sherlock把一切都留给我了。他留下的财产比我想的还要多。他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合租人吧。但我知道,我的存在和钱本来就没多少关系。如今我手头宽裕,便请了假。我花了很多时间来重新认识这间公寓。
有天晚上我看了他的剪贴簿,罪案收集,演绎,案例,到处都是他那细长笔迹的潦草涂鸦。我捧着它坐下,好像听见他在和我说话。我把它们读了一遍。然后又一本。然后又一本。
一个月不到我读完了他公寓里的所有东西。我带了一些文件整理柜去整理他那堆混乱的剪报。只需随便拿起一张纸片,不出几秒我就知道参考文献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能力。但是我就是可以。
离葬礼已经有六个星期了。某天lestrade给我打了电话。“我这有件奇怪的案子。找到一具尸体,上面没有任何痕迹。没有窗户的密室。”
“所以呢?”我困惑的问。
“来吗?”
“我?”
他叹了口气,“除了他,就只有你了,john。”
于是我去了,大家都瞪着我。我这个个子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看上去一定很奇怪。进屋之前我闭上了眼睛。然后我睁开了。我看见了他,就在这儿,和我在一起。
我观察着,看见很多以前看不见的东西。我没傻到以为他也只看得见这么点线索。但是对我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结果我观察出来的线索其实已经足够够了。
离开时我对lestrade说:“我不是他,Greg。帮得上忙当然好。但我要收费的。”
他裂开嘴笑了,“当然可以,华生医生。”
第二次,我就迅速的多了。一次又一次,我变得越来越谨慎而缜密。
我在家里,和那些文件柜呆在一起,和他聊了开来。“从这个钱包上你看出什么来了?”他问我。
“他前一个晚上去了健身房。”
“怎么看出来的?”他以质疑的口吻说。Sherlock从来不按照传统那套调查。钱包,日记,通讯记录什么的。那些线索太明显了。
“他塞了一大叠卡在里面。信用卡,会员卡,银行卡,支票卡在倒数第二个,这是人们用得最多的一格,所以他肯定有拿了卡以后从后面塞回去的习惯。健身卡在最后面,所以他上次用完支票卡以后就这样放回去了。大多数人用支票卡用得很频繁,所以他死前的一晚很可能去了健身房。”
“嗯,真厉害。”
我笑了,“以前你还在的时候从来不这么说。”
“这么说我,我可是太受伤了,john。”
有时候我仿佛真的地看见了他。我闭上双眼,在脑海里勾勒着他的模样。“我爱你。”
他从不回答。
六个月过去了。我从手术室辞职了。我有了新的明信片,约翰华生,医科博士,咨询侦探。
依然只是,世间唯一。
(I am a consulting detective.The only one in the world)
(Still the only one in the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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